摘要：生物進化的內容在中學生物教育中處于非常重要的地位。新形勢下生物進化方面的教育應該注意生物進化與其他生物學研究領域(如生物多樣性、分類學)的聯系，滲透生物進化研究的方法，體現科學的特點；同時，應充分發揮生物進化的內容在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教育方面的積極作用，體現生物學與社會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生物進化；中學生物教育

達爾文在一個半世紀前提出的進化理論，被恩格斯譽為19世紀自然科學的三大發現之一。隨后的一百多年里，隨著生物進化研究的深入和進化理論的發展，進化論在生物學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并對其他自然科學甚至社會科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生物進化早就成為世界各國生物學教育中的重要內容之一。生物進化的教育，有助于學生更好地理解生物科學、更好地領悟生物科學研究的基本方法，有助于學生樹立科學的世界觀，因此在中學生物教育中具有重要地位。

一、生物進化內容在我國中學生物教育中的歷史沿革

1902年頒布的《欽定中學堂章程》規定“博物”為中學課程之一。這標志著生物科學正式進入我國的學校教育。到1929年，則開始在高中課程標準中列有“生命之來源”和“天演”(包括生物進化的學說及生物進化的證據)等關于生物進化的內容。1932年、1936年、1941年所頒布的課程標準中，高中階段相應內容主要是：進化證據、適應、進化學說。到此時，初中階段仍未對生物進化的內容作明確規定。1948年，初中階段的課程標準首次明確地列有植物的演化、動物的演化、人類的演化等內容；高中階段的課程標準則列有生命的起源、演化證據、演化的學說、演化與適應、人類的演化、人類在自然界中的地位等內容。［1］（1-102）

新中國成立后，于1951年頒布了課程標準。初中階段列有植物界、動物界的進化，人類的起源等內容。由于受蘇聯教育模式的影響，高中階段單獨開設“達爾文主義基礎”課程。1952年、1954年、1956年頒布的大綱基本內容與1951年的相同。到1963年，高中階段不再單獨開設“達爾文主義基礎”，“生物的進化”作為高中生物學6部分內容之一，包括生物的進化、進化的理論、人類的起源、生命的起源等內容；初中階段的植物學、動物學的結語中，包括植物的進化(進化的證據、進化的路線、進化的原因)，動物界的進化(無脊椎動物的進化、脊椎動物的進化、人的起源、人改造動物)等內容。［1］（103-238）

1966～1977年由于十年動亂的浩劫，許多省、自治區、直轄市的中學生物課被消取，改為開設農業基礎課，生物學基礎知識和基本實驗技能的量相當少。

1978年，教學秩序恢復。這一年頒布的大綱中，生物的進化是初中生物6個教學內容之一，包括進化的證據、進化的歷程、進化的原因；高中相關內容是生命的起源。［1］（247-250）1984年的高中大綱中，有關內容是生命的起源、生物的進化(含生物進化的證據和生物進化的學說)。［1］（285）

1986年頒布的大綱中，初中階段的內容包括植物的進化(植物進化的證據、植物進化的歷程、植物進化的原因)，動物的進化(動物進化的證據、無脊椎動物進化的歷程、脊椎動物進化的歷程、動物進化的原因、人的起源等)；高中階段相關內容基本同1984年大綱。1988年、1990年的初中大綱中，生物的進化屬于“生物的遺傳、進化和生態部分”，包括生命的起源、生物進化的證據和歷程、達爾文的自然選擇學說、人類的起源。［1］（290-389）

1992年，初中大綱有關內容包括：生命起源于非生命物質、生物進化的證據和歷程、人工選擇及其意義、達爾文的自然選擇學說、人類和動物的親緣關系、某種古猿進化發展成現代人類等內容。2000年大綱相關部分沒有變化。1996高中大綱有關內容包括：現代生物進化觀點簡介、生物的界級分類、人類的起源和發展。［1］（402-449）到2002年高中大綱修訂時，有關生物進化的內容只剩下現代生物進化理論簡介。

2001年頒布的《全日制義務教育生物課程標準(實驗稿)》，在十個主題的內容標準中，“生物的多樣性”主題下列有“概述生命起源的過程、概述生物進化的主要歷程、形成生物進化的基本觀點”，“生物圈中的人”主題下還列有“概述人類的起源和進化”。［2］

2003年頒布的《普通高中生物課程標準(實驗)》，在必修部分“生物2遺傳與進化”中，列有：說明現代進化理論的主要內容；概述生物進化與生物多樣性的形成；探討生物進化的觀點對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3］

總體上看，生物進化方面的內容從1929年開始有明確規定以來，一直是中學生物教育的基本內容之一。初中階段逐漸從對進化過程的一般描述，發展到重視進化的原因。高中階段則注重進化研究的一般結論和基本理論的簡介，關注進化的證據、進化的學說、生命的起源、進化的機制的內容；1996年開始還納入了現代生物進化理論，反映了進化研究的新進展，并且注意了進化與界級分類的聯系。這些安排，有助于學生掌握生物進化的基本知識、形成生物進化的觀點。并且，2003年頒布的課程標準中，還關注生物進化觀點對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并力求挖掘情感態度價值觀教育的內涵。

二、國際上中學課程中生物進化內容的處理特點及啟示

目前有些國家和地區，如我國香港地區的中學課程中，對生物進化內容的設計和我國內地現行大綱相似。有些國家和地區則有其特有視角，茲舉例如下。

美國：《國家科學教育標準》對5～8年級有關生物進化的內容要求，是從“生物的多樣性和適應性的變化”的角度去提出的，包括生命體之間統一性的證據、物種多樣性的解釋、物種的滅絕等。9～12年級內容標準指南中，生物進化內容包括：物種的進化需要時間，進化的原因，目前生存的物種具有的親緣關系是分類的基礎等。［4］

加拿大：安大略省教育和培訓部1998年制定的1～8年級“科學”課程中，關于進化的內容有：解釋化石是如何證明動物在地質年代中發生變化的；比較動物化石與現在動物之間的異同。［5］2000年制訂的11～12年級的“科學”課程中，有關的內容要求是，學生應該能：分析進化的機制、進化的過程和產物；對支持進化理論的證據進行評價；分析怎樣將進化科學與現代生物學研究領域聯系，以及技術的發展怎樣擴展或修正進化領域的知識。［6］

英國：1991年公布的科學課大綱中，中學階段生物進化的內容為：懂得動植物在某個環境能否生存取決于對不充分資源的成功競爭，了解生物在自然環境中被選擇生存的方式，理解生物的變異、自然選擇和成功繁殖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些關系對進化論的意義。

新加坡：新加坡教育部對其現行課程大綱改革的評估報告《學習，創造，交流：課程評估》(1998年)中提到，“進化論解釋器官為什么長成那個樣子，分子生物學解釋它們如何工作”；建議在精簡一些課程內容的同時，納入“進化的重要性、分子生物學革命”等一些反映當前生物學思想的課題。建議在“進化和生物系統”主題下，列上人類進化、選擇和適應、體內平衡、共同協調和反應等內容。

這些國家和地區的有關課程，在重視生物進化內容的同時，還注意與物種的多樣性、分類，以及分子生物學研究領域的聯系；既注意把握理論，也注意體現相關理論的依據。這有利于學生更好地把握生物進化理論，從生物進化的角度去認識生物界、用生物進化的知識去理解生物學各部分內容的聯系，從而更好地理解生物科學、理解科學的本質。

三、對新形勢下中學教育中生物進化內容的理解與思考

“現代的生物進化理論，為人們理解生命的歷史、各種生物之間的關系、以及生命依賴于物理環境提供了統一的準則，生物進化的概念提供了將大部分生物學知識構建成一個整體的框架”。［7］正如T·杜布贊斯基所說：“在生物學的領域中，再沒有比進化的見解更有意義的了。”進化的思想、觀點和研究方法滲透到生物學的各個領域，并遠遠超出生物學的范圍，影響到物理學、社會科學等許多領域，進化已成為自然科學乃至社會科學的基本概念。在具體的科學方法上，達爾文在研究生物進化時所采用的“假說—演繹”法(即根據觀察到的現象提出一種假說，由此假說演繹出一些應該出現的現象，通過對演繹現象的驗證，證明或修正假說)，已經成為最有說明力的科學方法之一。

目前我國的國情決定，多數學生不可能進入大學學習，而進入大學學習的學生中又大部分不繼續學習生物學。如果學生在中學接受了良好的生物進化方面的教育，所形成的進化的思想、領悟的科學研究方法和科學思維方法，將使他終生受益。因此這方面的內容應該在中學生物教育中得到足夠的重視。

2001年頒布的初中課程標準和2003年頒布的高中生物課程標準，已經借鑒了國外的經驗，符合時代要求。在教材和教學中如何處理有關內容，有以下一些建議。

1.應該覆蓋知識、能力、情感態度與價值觀3個維度。生物進化是生物學的核心概念之一，對于學生理解生命世界、理解生物學非常關鍵。生物進化的歷程、生物進化的機制和原因，都是生物進化研究的主要內容，偏廢任何一方都不太合適。進化理論的高度綜合性、哲理性，進化的研究方法、進化論形成和發展的歷史，尤其是進化研究中常用的假說──演繹法，都是科學探究方法和科學思維方法訓練的好素材。在情感態度和價值觀方面，生物進化的內容對于學生形成進化的觀點、樹立科學的世界觀具有重要意義；協同進化等內容所表達的自然界中的“合作”“制衡”精神，也可以遷移到學生對社會生活的認識；進化的多元化和多種多樣生物共存的歷史與現實，也是培養“寬容”品德的好素材。

2.可以從生物的多樣性、生物對環境的適應、生物分類等角度安排生物進化的具體內容，并關注生物進化研究與其他研究領域的關系，從而體現生物進化理論對生物學知識的整合作用。這樣既有利于學生掌握有關生物進化的基本知識、形成生物進化的觀點，又有利于學生從進化的角度整體認識生物科學、認識生命世界。此外，還可以在其他內容中，適當體現生物進化的紐帶作用。例如，高中階段，可以在內環境穩態的內容中，點出“細胞外液是鹽溶液，類似于海水，這反映了生命起源于海洋。”在激素調節與神經調節的內容中，適當反映生命活動調節方式的進化，在經典生理學的內容里，也體現生物進化研究的意義。

3.在初中階段，有關生物進化歷程的內容，可以考慮安排地球上生物進化各階段的簡況，即“是什么”；有關生物進化原因的內容，可以考慮安排自然選擇的基礎知識。具體可從生物多樣性是漫長的進化結果、生物對環境的適應與自然選擇、人類是由類人猿演化來的、科學家是怎樣研究生物進化的等主題展開。在高中階段，應該更側重于“為什么”，即生物進化的原因；生物進化歷程的內容，可以在生物多樣性的形成的內容中予以體現。

4.關注生物進化研究微觀方面(細胞和分子層次)和宏觀方面(可以擴展到生態系統和生物圈)的進展，從另一方面體現進化理論對生物學的綜合。生態系統的進化應包含協同進化的內容，從自然界的“協作”和“制衡”折射出一些社會準則。

5.適當滲透生物進化的研究歷史。在對生物進化理論形成過程的探討中，既闡述生物進化理論，也提供進化理論的依據，并突出進化生物學的思維方法和研究方法，體現理性的懷疑精神在生物進化理論發展中的作用，反映科學重視實證、重視邏輯的一致性。

6.高中階段，生物進化的原因的內容，應該突出群體思想，讓學生真正理解種群是生物進化的基本單位。

7.可以通過“達爾文提出生物進化理論時曾受到詰難”的內容，體現出科學的發展受到社會的制約和推動；通過“生物進化的觀點對人們思想觀念的影響”的內容，體現出生物學也與社會價值觀念的變革有著深刻的關聯、生物學也是新價值體系的締造者。

8.在生物進化研究上有爭議的、尚未解決的問題，例如100多年來一直在爭論的進化的動力、進化的方向性、進化的速度等，有助于學生了解科學是不斷發展的、科學探究沒有止境，也可以用適當的方式引入。

參考文獻：

［1］課程教材研究所.20世紀中國中小學課程標準·教學大綱匯編生物卷［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2］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全日制義務教育生物課程標準(實驗稿).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17—28.

［3］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生物課程標準(實驗)［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16—18.

［4］美國國家研究理事會.國家科學教育標準［S］.戢守志，等，譯.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中文版，1999.182—186，222—227.

［5］加拿大安大略省教育和培訓部.加拿大1~8年級科學課程課程標準［S］.胡軍，譯.北京：科學出版社中文版，2001.10—23.

［6］Ministry of education (Ontario，Canada).Science，the Ontario Curriculum，Grades // and 12［DB/OL］.http://www.edu.gov.on.ca/eng/document/curriculum/curric1112.html，2002—12—23/2004—03—04.

［7］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advancement of science(AAAS).Project 2061，Science for All Americans.AAAS Publication，1989.25—31.